兩年三個月,是它從創立到上市的時間;46億美元,是它掛牌當天的市值。
如今,這家企業市值已蒸發99%,上市即巔峰后,走向一地雞毛。
【資料圖】
3月21日,曾經的“移動內容聚合第一股”趣頭條宣布從納斯達克退市。
據悉,趣頭條于3月14日收到了納斯達克關于將股票退市的決定函,并表示不會對納斯達克對其股票退市的決定提出上訴。如果該公司不提出上訴,趣頭條股票將在當地時間3月23日納斯達克開盤時暫停交易。
根據上市規則,上市公司的市值至少為100萬美元,而趣頭條未能在180天的寬限期內恢復合規。此外,趣頭條也不滿足提交2022年中期業績,和收盤價維持在1美元以上的要求。
趣頭條的隕落令人唏噓。曾幾何時,這個打開下沉市場的黑馬發展迅速,創造了當時中國企業在納斯達克最快的上市紀錄。掛牌當天,盤中因漲跌幅過快先后5次觸發熔斷而暫停交易,收盤報漲128.1%。
然而,靠著補貼用戶實現大量增長的趣頭條并沒有核心競爭力,自身業務的虧損不斷也使得趣頭條的業績難以為繼。
“過去通過廣告、通過營銷,其實也支撐起不錯的流水,但是在后續,內容聚合平臺如今日頭條以及各類短視頻平臺的分流對趣頭條影響很大。”艾媒咨詢CEO張毅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表示。
沒有護城河,趣頭條舉步維艱,在變遷的時代和激烈的競爭中,趣頭條最終未能喚回投資者。
虛假繁榮
回看趣頭條剛開始時的“成功”之路,其實可以窺見不少下沉平臺最初的影子。
在“下沉市場”還未被互聯網巨頭注意到時,趣頭條已憑借著先發優勢和獨特的“網賺模式”迅速搶占市場。
所謂“網賺模式”,即通過現金激勵的方式拉新用戶,用戶可以通過簽到、瀏覽新聞、轉發分享等行為收獲小額紅包,平臺則靠著補貼用戶獲得流量數據,再轉頭將數據賣給廣告商。
這從趣頭條的營收也可見一斑。從業務結構來看,趣頭條的收入主要來自于廣告和營銷服務,財報數據顯示,2019至2021年,趣頭條廣告與營銷收入分別為54.15億元、50.47億元、40.90億元,占總營收的比例高達97.22%、95.49%、94.26%。
然而,對于各式各樣的廣告,趣頭條卻是抱著“來者不拒”的態度,疏忽于對廣告主資質的審核。央視315曾經曝出,趣頭條平臺上充斥著諸多涉嫌違法的廣告,涉及虛假宣傳、違法賭博平臺投放等系列問題。消息一出,趣頭條股價應聲而動,單日跌超20%。
雜亂的廣告還不是趣頭條最大的“硬傷”。受其“網賺模式”的影響,趣頭條最關注的只有流量和廣告,平臺上的內容反而更像介質,因此內容的質量并不受重視,靠著娛樂八卦、市井花邊內容吸引用戶眼球,缺乏高質量新聞內容,低俗化成為其最大的特點。
曾經,趣頭條創始人譚思亮也表示,趣頭條決心做好內容建設,將“全面賦能內容創業者”。然而走到困難時刻,內容也是被最先拋掉的。
去年4月22日,趣頭條發布通知稱:基于長遠的內容規劃,將于2022年6月30日停止自媒體創作平臺的服務和維護,并在當天下線上傳內容入口,通知提示自媒體作者盡快提現和注銷賬號。
趣頭條方面回應稱,基于趣頭條長遠的內容生態規劃,為進一步優化用戶的閱讀體驗,與百度等多家第三方內容平臺達成了內容層面的合作。這意味著平臺再無原創內容,趣頭條的競爭力被進一步削弱。
背后或許是公司業績壓力下的無奈之舉。自上市以來,趣頭條虧損大幅擴大,并未見扭虧為盈的趨勢,財報數據顯示,2018至2021年,趣頭條凈虧損分別為19.46億元、26.89億元、11.05億元、12.40億元,而在其未上市的2016和2017年,凈虧損還不足1億元。
趣頭條也曾嘗試轉變。自2019年第三季度,譚思亮稱,將執行長期可持續增長戰略,對成本和費用進行約束,開啟長達一年多的減虧計劃。
平臺補貼減少,本就不靠優質內容綁定的用戶也隨之流失。財報數據顯示,2020年,趣頭條的月活用戶為1.247億,日活用戶為3230萬,用戶每天平均使用時長為50.3分鐘,三個數據較2019年同期都有所下滑,并在2021年延續下降趨勢。
與此同時,趣頭條的資金流也愈發緊張。截至2021年年底,該公司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已從2018年底的21.86億元降至3.158億元,流動負債則由11.11億攀升至32.64億元。
多重壓力之下,趣頭條難尋出路。
探索失敗
分析趣頭條的商業模式不難看出,其最大的問題也是在最初助力其搶占了下沉市場的“網賺模式”。該模式毫無護城河可言,以至于可以被輕易模仿超越,騰訊新聞、今日頭條、快手等平臺都推出過類似模式。
平臺供給增多,用戶注意力越來越貴,獲客成本逐步增加,這對企業自身的壓力也很大。而僅僅是通過燒錢獲得的短期繁榮,一旦出現用戶補貼的下降,高流量就無法持續,趣頭條主要的營收廣告業務就會受到直接影響。
為了減輕其業務單一造成的風險,趣頭條也在尋找第二條增長曲線,并試圖補齊其內容短板。2018年,趣頭條推出免費網文平臺“米讀”,算是入局網文賽道較早的平臺,僅用半年時間就收獲了500萬用戶。
遺憾的是,米讀選擇了一條與趣頭條相似的路徑,通過免費閱讀吸引大量用戶,再通過廣告業務實現營收。長此以往,平臺內容同質化嚴重,缺乏優質原創內容,大量的廣告也使得用戶體驗大打折扣。
雖然2020年起,米讀花了不少功夫在推動原創、孵化IP上,但彼時網文賽道迎來眾多大資本入場,米讀在競爭對手中仍難以奪得一席之地。據QuestMobile數據,2020年12月,在免費閱讀平臺中,番茄小說以6162萬的月活、七貓小說以5434萬月活、瘋讀小說月活2371萬,分列前三名,之前占據前列的米讀已不見蹤影。
去年3月底,米讀發布公告宣布,次月1日起米讀的簽約作品將陸續轉簽至閱文集團,后續也將由閱文進行運營維護。這個趣頭條在財報上的唯一亮點就此隕落。
隨著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崛起,用戶獲取信息的習慣也很大程度從圖文遷移到短視頻,這進一步侵蝕了趣頭條的生存空間。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4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12月,中國短視頻用戶規模9.34億,使用率90.5%。
針對于此,趣頭條也孵化并上線過多項創新業務,如短視頻平臺“球球視頻”“趣多拍”、直播平臺“趣直播”等產品,但大多表現平平,并未在市場上激起多大的水花,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相比之下,今日頭條的母公司字節跳動推出抖音后,這個曾紅極一時的資訊平臺就退居二線,并與抖音相互打通,目前平臺上仍有相對優質的視頻和內容。
而在用戶群體方面,張毅向記者表示,據調查,今日頭條等文字型平臺多聚集中年人用戶,年輕人更偏好短視頻形式,而大部分廣告主會緊跟年輕群體,這也導致了文字型平臺的弱勢。
在多番嘗試后,趣頭條的業務模式單一、缺乏顯著的差異化優勢等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僅依靠廣告收入,一旦遇到市場環境、消費環境不好的時候,對于公司來說是很大的打擊,難以挺過周期。”張毅表示。
趣頭條的沒落也顯示出當前競爭環境的變化,吃互聯網增量空間的紅利已經再無可能,重視內容、找到自身核心競爭力才是平臺們存活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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